恶魔
疯癫
阿飘,俗名阿飘,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只阿飘,但也不确定,毕竟它还没遇见过其他的阿飘。
阿飘真的算是绝世了,轻盈的身姿,在灯火下绰约漂浮,缺失五官的面容。
开始阿飘孤独的飘荡在丛林,它没有任何记忆,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而起。直到,它遇见一个人,感受到温暖,真的很暖,就被吸引了,缓缓飘荡在他的身后。
阿飘每次都忍不住贴了上去,真暖。
阳光像是一把剔骨钢刀,一刀一刀地刮在阿飘的身上,让它四处乱撞,逃到阴暗深处,又开始怀念那一丝温暖。
村子的人越来越少了。
阿演,人唤演癫子,是村子里的一名癫子。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陈天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他的头发比任何一名程序员都茂盛得多,游荡在村子里总喜欢吓小孩子,时间久了,对他的称呼由“啊叔”变成了“癫佬”,遭人嫌弃。
曾传言,年轻干过抬尸的活,一次抬尸经过龙脊坡时,天降雷电,至此落下癫痴。隔壁的麻婆来后也悻悻离场,也服过海大星磨成的粉。
乡里开了养老院后,就很少在人前显圣了。
冬生,是个癫里癫气的孩童。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父母长年累月外出打工。
玩起来很癫,鼻孔前总是挂着一溜白面条,刺溜一吸,就双仙归洞,又或是上衣袖子一揩。
“癫佬是你爹”,玩疯了,总是被其他孩子骂道,毫无顾忌。
村里只有一个叫啥生的,就是冬生,后来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楚生。
囚徒
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牢室内。
空空荡荡,时间似乎已经过了许久许久,连空气都发霉了。
脚下是发绿的青砖,缝隙中稀稀疏疏长着些许发黄的小草。
近两人高的窗户,透过它,是蓝蓝色的天空,白云偶尔从那里飘过。
夜晚也许应该有一轮弯月,正巧将月光洒进来。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似乎是做了某事。
这里只有漫长的沉睡。
偶尔的惊醒,带来的是无尽的咆哮与呐喊。
一切又似乎在忏悔。
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想起这里。
它们,也许连遗留下的灰烬也该被风吹散了吧。
怪兽
即使选择遗忘,但角落里的怪兽总会伺机而动。
纵使万般,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昏暗的灯光,昏暗的走廊,闪烁着绿光的应急指示灯。
鬼怪聚集,肖小之徒,肃杀、血腥、暴力。
肋骨外翻,双眼由黑发红,彷佛冒着火光,越烧越旺。
丝毫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的痛楚,反而是一股突破限制的酣畅淋漓。
转动身子,似乎让楼房也感到了不安,正嘎吱作响。
恐惧
已升起的或会沉没,已沉没的或会升起。(《克苏鲁的呼唤》)
有没有一个词,你不知道它的意思,但是一群人围绕着它,在讨论着它。
你感觉不对劲,如果你把这个词换成你所认知的东西,然后发现竟是如此符合。
但是,内心却不禁在想,他们讨论的真的是这个东西吗?
越是思索,发现你的猜测越发准确。
如同几个无知的孩童,在深夜玩着禁忌游戏,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我选择了退出,不再关注他们的唠嗑。
一张四方桌,一张高高的靠背椅,两张长条凳,嵌入墙体的木柜,贴在角落里的三角柜子,光秃秃的扫把,拴紧的两块厚重大木门。
昏暗的白炽灯,彷佛也在听着他们之间的唠嗑,昏昏欲睡。
记不清的言语,好像他们的话语从没有间断过。
直挺,煞白,瘆人,模糊。
爬上带靠背的椅子,肩旁刚好过了桌子,斑驳的桌子,茶壶,还有我讨厌的红色西瓜子,滑滑的,很难剥。
苏醒
料峭春寒已过,爬上山腰,微风赶走了裹挟全身的闷热。
蔓延的竹林,越过一座有一座的山头,直到消失在视野。
沙沙作响的竹叶声,彷佛在掩盖地底深处的扒土声,一层覆过一层,如果丛林深处是幽幽的海底,那这里涛声依旧。
不像书中世界的,在这里没有生平事迹的描述,似乎只有矗立在公园、遗迹的碑文,才有辉煌的历史。
斑驳的石碑,熟悉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碑文长存吗?
终有一天,它们会从地底深处苏醒,扒开一层又一层的泥土。
傍晚的斜晖,将影子拉扯的老长老长的,灰灰的,但没有夜晚那么黑暗。
大白,大黄,还悠闲的躺在院子里,发亮的毛发沾染了细小的泥土,稍微抖动,就落入了毛根处。
对待圆滚滚的狗虱,也毫不在乎。
我对初春的雨真是有喜又恨。
初春的雨,迎来的是刺破泥土的竹笋,裹挟着绿衣拔节而上。
啪的一声,屋檐上防不胜防的水,滴落在后脑勺,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