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铁
至简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国庆,放假了,阿飞背着书包开心地离开了学校。
乡下的姥姥去了远方的小姨家,去照顾待产的小姨。在学校门口的等待是阿飞的二叔。
一碗饺子两块钱,阿飞摸了摸小有油光的嘴角,肚子还是若有若无的瘪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坐着摩托车前头的阿飞,感受着呼呼的风,吹打着额前的头发。几经颠簸,终是回了乡下。竹林如涛,一层拂过一层,层层叠叠,沙沙作响,秋水伴奏,声声不绝。
打开充满霉味的屋子,阿飞又开始了翻箱倒柜。泛黄的书本,在小阿飞面前,不过是一堆堆纸飞机的原材料。书本主人的名字,刻画在紧叠的侧边,歪歪扭扭,快速翻过,连环画一般。
最让阿飞难忘的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他和邻村的玩伴,一起躺在收割完后稻田中,蓝天上三架打飞机划过几道弧线。
阿飞第一次心向往之,从此大飞机就一直在他心中不停的飞啊飞啊。
父亲顺着晚霞,提着鱼捅,拿着篓子,阿飞立马从迎来上去,看着阿飞手中抓的纸张,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
浅行
我离胖子住得并不远,从大学起就是同一个宿舍,关系也不差,打打闹闹。每次遇见,总是涌出一种感觉,彷佛已隔三四年之久没见了。
我们匆匆一瞥,我望着他的背影,踩着拖鞋,悠哉悠哉地走着。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从超市买了些东西,兜兜转转,手里多了一个垃圾斗,跟着电梯,不知觉已到了三楼,匆匆挤出,折回楼梯又折返二楼。脑袋里就装满一团团的浆糊似的,天气也稍有闷热。
保安大哥守着门口,我犹豫着,手里提着东西,方便进去吗。保安大哥嗑了几个瓜子,瓜壳往地上一吐。刚好保洁阿姨,不,应该是保洁阿姐,从商场推开透明的帘子,推着打扫工具出来了。
我走过去,向保安大哥询问,手里的东西是否需要找地方存放。他先是悻悻地瞥了一眼保洁阿姐,发现没有被骂后,随即热情地来帮助我。额,有些热情过头了,真是个会找事做的家伙。
商场和宿舍楼建在一起,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地方,人流并不多。忽略宿舍楼、厂房,俨然绿意葱葱一片,容易让人误以为乡村。
后面又转上了四楼,左瞧瞧,右翻翻。出来,转角,穿过一段走廊,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宿舍区。
两室一厅,两个房间已经关上了门,似乎里面的人正在休息,主厅靠门的一个角落,崭新的塑料包裹的床垫还立着靠在墙上。对面是两张小沙发围绕着一张小玻璃桌。
我已经多久没来这里了?不由一阵失神。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两个小伙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蜷曲着身子睡在沙发上。一位胡子稀拉,一位头发庞松,熟悉的面庞,我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两位新来的员工,给他们准备的床还没好,先这样将就着休息。我又环顾了下四周,雪白的墙壁,空调也在默默地工作着。
这里环境也不错啊,我摸着床垫,这里也有我的一份,这个床垫就是为我准备的,我可以随时搬回来。现在,我一个人租着近一千的房子,另一边还有这里每个月还自动从工资扣着两三百的住宿。
我在思考着要不要放弃在外面租的房子,搬回来,负担会减少很多,但是这样做的话,我失去了自由,和着一帮熟悉的陌生人住在一起。
从入职开始,我就没有住过这里了。
清风拂面,小河时不时发出哗啦声音,虫鸣浅叫。我走在水泥路上,思衬中,又是一个八月,涌入脑中。对啊,8月,正是暑假,经历了十几个暑假,哪能那么轻易忘记。自从毕业后,就没有暑假了。
哪有什么情怀与执着,摇摆,身子逐渐摇摆着走了起来。
齐聚
我们极少能待在一起,大家都各自为政,无事不登三宝殿,然后难得的一次齐聚,我们对彼此的认识才刚刚开始。
没有欢声笑语,争吵、暴躁、埋怨成了这次聚会的主题曲,就像战争与和平,和平从来都表象,征战才是永远的真理,撕开一切伪装,暴露出赤裸裸的贪婪。
老野
上次提议让大家聚一聚,也没有结果,不了了之。似乎大家都在忙,互不打扰。
入秋后,夜幕降临地更快,下班回家地途中就已经亮起点点灯火。我、老铁、还有…,还有一个,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突然间,我想不起他的真名,即使绞尽脑汁,就像突然区域性失忆了一般。我决定不再为此事纠结,暂且叫他为“老野”吧。
老野,如我对他的称呼一般,是一个野小子,有点混。我不太喜欢和他走得太近,老铁走在我们中间。刚下完班,中午吃了碗面,肚子还有饿,闻着街边得五花八门得吃食,吞了下口水,只想着找家店赶紧开吃。
如果谁对食物最为挑剔,那非我莫属了。环境不好的不去,色泽不好的不想吃,不香的没胃口,太咸、太辣、太淡的不吃,口感太油、太腻的不要,当然太便宜或者太贵的也不去,人太多或者人太少也不去。所以很少有餐厅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为了一口吃的,忍着饥饿,步行一两公里,他们对我也是抱怨极深。
“要不我们去吃铁锅炖大鹅吧,这是老铁最喜欢的。这附近应该有。”老野,有些不耐烦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是吗,是挺好吃的,分量也足,上次我们吃得挺爽。就是,就是,咸了些。”,我脑海中自然回忆起上次大餐的场景,“哈哈,难怪老铁叫老铁,原来是喜欢这个。”
“都快到了,这家也挺好吃的,我吃过好几次了,带你们去尝尝。”,我抬头,看了眼前面,想象着过完前面的红绿灯,穿过一片生活区,再过一个红绿灯,沿着街道走上十来分钟,再等一个红绿灯,最后步行小会就到目的地了。我还是坚持了我的想法,并没有向他们妥协。
“我也不算特别喜欢,感觉还行,偶尔吃吃。”老铁幽幽地来了句,“我也不知道喜欢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他又继续补充道。
前面已经是红灯了,几个行人正等着,外卖骑手蠢蠢欲动,我和老铁顿了足,老野还是自顾自地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前。我瞥了一眼老野,老铁也注意到了,伸手拉了一下老野。
“红灯啊”。老野不为所动,还是往前走,也不关注左右方的来车,外卖小哥也随即而出,有一两个人也按捺不住了向前迈起步子。我和老铁都不禁为老野完全不顾安全的行径暗自捏了把汗。
所幸,红灯很快就转绿了。我和老铁,赶紧追上了老野。
“你怎么闯红灯啊,也不注意车子。”我微微动怒了。“怕什么,有种它就来啊,冲过来啊,来啊。”老野一点也不在乎,带着些许反叛和怒意。
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按照老野的性格,就是这么神经病一样的人。老铁拍了拍老野肩膀,也没说啥。老野转了下头,似乎感觉不太好,或者为自己找理由。
“我知道了,我也注意到周围没啥车辆才这样,不是还有你们嘛。”他又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告诉你们,不用顾及任何东西的感觉真好,你不用管车会不会撞你,你就大胆的往前走,不用瞻前顾后,很刺激的。”,老野有些得意地分享着他的感受,“就像是蹦极,站在前面感觉很恐怖,虽然知道有绳子系着,但就是不敢去做。怀着无所谓的态度,跳下那一刻,真的,真的,很,,,很好。”。
“凭什么,凭啥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的,再说你小心小心再小心就不会出意外吗?”老野继续发着他的牢骚。
“看是很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安全。”我突然来了句,打趣他。
“你知道啥,啥也不知道。”老野立马怼了我一句,可能觉得没有得到我的认同而愤怒。
“好了,好了。”老铁打断我们的对话,“我都饿了,还有多久到啊。肚子都快饿扁了。”
终于,我们到了目的地。
“啊,就这?”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我有些心虚,“怎么,有问题吗?”
“来都来了,先进去吧。”老铁率先发话了,“就为了吃木桶饭?刚才我们经过地地方就有好几家,还有一家是相同的招牌。”,他还是有点不理解。
老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我狠狠瞟了他一眼,他最终还是被我折服了,有啥好解释的,自己喜欢就行。
扒拉扒拉着饭盆,很快我们就干完了。说是木桶饭,不过是一个小钢盆碗面套了个小木桶,与平常的没啥区别。
离开餐厅后,老铁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只剩下我和老野,有点冷场了。老铁在的时候,我们经常拌拌嘴,相互不给面子,老铁离开后,还真有些不自在,一时没了话题。
走了一段路,我示意要进超市买点水果。我挑挑捡捡,选了几个颜值还可以,色泽饱满的橘子,掐了柄。老野则在附近东瞧瞧西看看。
我正在排队等待打称结账,离前面一人有稍许空隙,我的后面也没人。突然一个大妈插到我的前面,我有些无语了。
我对此并没有什么介意,最多也就浪费了一两分钟的事情,爱插就插呗,老铁正在门口等着,看着我。
路上,我们一起剥着橘子。
“老野,我问你件事情。”
“你叫我啥?”,老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没啥”我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悻悻然。老野也没有继续揪着我对他的奇怪的称呼而追问下去。沉默了会,他似乎想起了我之前说的,“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对我想问的内容有点好奇。
我顿了下,他差点就撞上了我。我陷入了沉思,我问他什么问题好?比如,吃饱了没,累了没……我对自己的突然的嘴欠有点懊恼起来。掏出手机,亮了屏,看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了,顺便看了下日期,差不多半个多月就国庆了。
“你国庆怎么安排?”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有点价值的问题,虽然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回去啊,回家!”老野不假思索地回复了我。
“回去有啥好玩的。”我小声嘟囔着,他的回复一点也没有超出我的意料。
替身
阿努晚上回家后,澡也没洗,脱光了衣服,趴倒在了床上。
他随手捞起一个遥控器,轻车熟路的朝着某个角落,一按,“滴”,电机缓缓工作的声音响起,一阵阵冷风吹出。
他今天开心吗?开心,他今天终于约上了投资方客户,小心翼翼地吃了一顿晚餐。终于打发完客户,趁着午夜12点到来之前赶回了家。一切结束后,他没由来一阵失落。
不知道,在一切即将迎来新的开始时,他觉得有点假了。
就好像从来不思考人生的混子,突然一天开窍了。
阿努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说不定无良商家在水里掺了酒。眼瞅着,快到12点了,一点睡意还没有。
1点,
2点,
3点,
,,,
直到5点,阿努才稍微眯了会,他觉得这次有点过分了,居然熬夜了。
名焕
几天的炎热终于被一场雨淋了个透。
掐指一算,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来得及下大场大雨了。
开始的时候隔三差五的下雨,然后是连续的炎热,大太阳。
今天终于把世界浇了个透。
但是,无论是住宿,还是办公室里,空调还是呼呼地忙个不停。
它们拼命地吐着热气,在屁股一端把炎热肆意地抛给陌生人。
老子说,为无为,事无事,在我的认知中,是不对的。如果任由事情发展,它会变得更好吗?我在这个时刻,有些迷糊。
生活很琐碎,繁杂,也没有像小说一样情节环环相扣、跌宕起伏。
有些人一边喜欢热闹、一边喜欢安静,比如说我。在这里,介绍一下,我姓李,名焕,网名焕影。初来咋到,特约作者,期望以后多多露面。
去年刚离开这座城市的大学同学,今年又带着他的对象回到了这座城市,与我而言更多的是惊讶。
感慨他们真够折腾的,等着哪天他们结婚,,,打住我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一直以来,我们几个都在群里经常聊天。
男人们的兴趣似乎千差万别,女人们的兴趣却是千篇一律,这就是我的总结。
钓鱼,没兴趣,这是一个残酷的游戏,把尖尖的、弯弯的鱼钩卡在喉咙里,以致于我无法把放松与这个游戏联系在一起。
是我善良?不,下意识地否认这个结论。
夏天最愉快的事情莫过于下河捉鱼。无论是又宽又大的大河,还是潺潺涓流的小溪,没有什么比在上游捣鼓晕鱼藤的大开大合来得更加尽兴。
所以钓鱼活动无一不被我否决,曾经沧海难为水,更不想顶着烈日,冒着大汗,在傻傻等鱼上钩。
热,是真够热,屋中的小阳台,刚好对着对面的空调外机,呼哧呼哧为夏天发热。
朝洗被子,夕干矣。
公司人员紧缺,我协助招人,筛选简历,大多数据都属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哈哈,突然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领导说啥,我干啥”,不禁暗自发笑,有趣。但是细细想想,这是大智若愚,这何尝不是一种为无为,事无事。小鲜肉,下油锅,一炸就变成了老油条喽。
领导像是一位画家,他们豪情万丈,用手中色彩斑斓的画笔描绘画卷。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说,汉字本省就含义丰富,只要你想,就能从任何一个角度去解读它。
“焕”字何意,本意火光,表光鲜亮丽,从火,有光亮就意味着有黑暗。
我喜欢火光下的影子,即使自己站着不动,背后的影子也像有生命一样在扭动,雀跃,跳动,如另一个自己。
对于我来说,这和我的生活、工作很相似。其他人只能看到我的表面,但是内部深处有谁知道呢,哈哈。
在公司混了些许年头,新来的员工都以“前辈”称呼我,但是我却对工作越发的迷糊,似乎它只是人类用于消磨时光的无效付出。
历史就一定是进步的吗?
科学就一定是往前发展的吗?
技术就一定是变得更加优秀的吗?
重复着昨日的时光,历史一遍一遍的重演着。
除了新项目外,我有点融不进旧项目中了。项目上磕磕碰碰,但还算顺利,干涉进去反而落了下乘。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消失在沙滩上。
但是工作依旧整天忙呀忙,见不到头,下班后只想躺着。
“嘎吱,嘎吱,,,”,为无为,事无事,就是省事。如果相反,却只能像现在一般,躺在床上,听着洗衣机的抗议声,这就要从两周前说起了。
都说久用不清洁的洗衣机比马桶还脏,就打起了清洁洗衣机的念头。
不仅仅是洗衣机,还有空调。
一波三折,先看了一遍视频,把上盖和波轮取了,然后取滚筒,发现只有一个扳手能勉强拆下六角螺栓。但是尝试许多次后,终于放弃了,一拧,扳手就与螺栓脱离了,没法拧开。就在网上通过拼多多神器买了工具,苦等三天后,发现买大了,完全没法用。最后又重新买,约莫等了三天。终于把洗衣机拆个七七八八。
里面真的是一层一层的泥,普通花洒已经冲不动了,从小卖店新购一把马桶刷,刷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重新装上,洗衣机好像在嘲笑我的多情,“嘎吱”地扭动腰肢,一颤一颤地。前任屋主也不知道用过多久了,蟑螂也以它为家。
本来无一物,还沾惹了不痛快。
“叮咚”,一声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申请添加好友的信息弹出。
好友来自“xxxx宗亲群”,嗯,翻开她的朋友圈一看,熟悉的面孔,是邻家的婶子。
除了自己的祖母、外祖母、姑姑、舅妈之外,都是难以知道其他农村的妇女的名字,甚至连姓氏也不得而知,称呼她们的只有xxx她妈之类的,或者一些其他的一些外号。
族弟约莫中专毕业,已经工作了,我与他基本上不联系。
上次唯一的联系,也是他找我帮点忙(就是借钱了),被拒绝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是其他婶子自然当作不知,不予理会。但是,我在抖音偶然刷到她,居然和我在同一座城市,春节还热情交谈了小会。
些许的巧,换来的好感,却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居然找我借钱,拒绝后还各种不死心。
声音,面容很让我将某种性格联系起来,我对她接触不多,但印象中却是好强、略显刻薄、快言快语。甚至脑海中模拟出了未来她和我母亲,以及其他一众妇女面前的谈话,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涉及到了我,现在的我总会很抵触。
后来母亲电话告知我,她搞传销,到处借钱,千万不要借钱给她。
此时,我已经有些心烦意躁了。
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所见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一样,运行久了就会出错,然后被更新换代。即使明天是天地浩劫,但今天我还仍在工作着,为谁而生,为谁而死。
我喜欢的很多,但不绝对,比如现在,我喜欢雨。
即使今天早上把被褥放入嘎吱作响的洗衣机中清洗好,晾晒上,我仍没有对今天的雨厌烦,想起了很多场景。
依靠在列车上,穿行在细雨中的画面;
站在屋檐躲雨的的画面,,,
更多的也是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