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余影
沧桑的木门贴着破旧发白的门神,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阴冷的凉风。
落日余晖驱散不了厅内的低沉昏暗。
我见到了他。
他还是个小孩子,真可爱。
灰旧的上衣,蓬松茂密的头发。
稚嫩的脸庞。
充满好奇的小眼睛。
我打算偷偷拐跑他。
“想不想回家呀,来,哥哥带你回家哦”
他露出欣喜之色,随即又满脸狐疑的问向我:“真的吗?”
灵性
乡村、山村,这两个词怎么去辨别那种细微之处呢?
在我印象中,乡村是,一片一片的,鳞次栉比,傍河蜿蜒;
山村,则是群山环绕,一处山头下,点缀着零星屋舍。
清晨,睡意朦胧,揉着惺忪的睡眼,穿过漆黑的过道,土墙散发着霉菌的气息,亲切又厚重。
狸花猫,从灶坑中一跃而出,穿过过道,
回过头时,早已消失不见。
正想做点什么,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狸花猫打断了,没了头绪。
施施然返回。
另外一边,忙碌的奶奶,早已经生好了火,正在忙前忙后。
嫌弃
他,曾经在我记忆中无所不能。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初次观看广场舞,没啥美感,提不起丝毫兴趣。
有时一行三人,有时一行两人。
夜晚逛街,总有一种韵味,昏暗的光线,各式各样的街边铺子。
他来到橘子摊前,过秤付钱后,转身,走了些许,如变魔法般的从袋子地下拿出一个橘子给我。
正当我不明所以,一脸纳闷时,他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又是一个夜晚,我们各自拿着一个苹果,没有水洗,就用两颗门牙,啃起来皮,他吐槽,你这门牙正适合啃皮。
哈哈,要不要我帮你的苹果也啃下皮,然后我被嫌弃了。
三人
月光透过稀疏的行道树,与静静驻立路旁的路灯发出的柔光,相交辉映。
一盏,两盏,三盏,遥远的星芒是盏盏摇曳的烛台。不夜城,灯光还是无法笼罩到每一个角落。
心脏的血液,像煮开的水,沸腾,气泡在反复迸裂,生成。
又像一团跳跃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直到把自己分裂,一簇,两簇,三簇,,,
被映照出三个影子,行走在夜色中。
时隔多年,也还有一种欢快的旋律在耳边回荡。“我们唱着,跳着,,,”。
“ 天上的月有几个,地上的人有几颗 ”。
我们醉酒后行走在街头。
踪迹染上了灰尘,彼此也成了陌生。
书不知何起,为那些深深念念的它们,留下一份念想。
当一切归于虚无时,它们不会如孤魂般游荡。
八一
在久远的记忆中,
有一口微热的铝锅,灶坑里面是微微发红的柴火,揭开盖子,锅里躺着鸡蛋,冒着氤氲雾气,盖上水珠凝结。
小脑袋,总是懵懵懂懂的,从来不会特意去记住某一天。
一个小小的蛋糕,联接着三个人的记忆。
平凡中的平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欣慰,从不希望被人打搅。
不用打卡上班,不用关注热闹的微信群,也不用盯着屏幕敲键盘。
“有没有一个地方,你看到它,突然就有种想去的冲动。”
它总是在向我诉说它的渴求,我希望它安静些。
目的地,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也许那段蜿蜒的林间小路,林海,海岸,沙滩,峭壁,更有趣味。
意义,只是我赋予它的。
曾经我熟悉它,渐渐陌生了,渐行渐远。
渐渐远去了,再也没有相逢的一刻。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只是,还有些不适应。
想让这一天稍微有一点点特殊,所以出发吧,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演员
”哗“的一声,将撕扯下的书本,抛撒向空中。嗯,高考结束了。
我看着他一页一页地撕下书本,折成纸飞机,满脸笑容的跑出教室,奔向天台。
时隔多年,也不知外面经历过了多少次的高考,
艳阳高照,校区外面是一堆堆焦急等待的父母。
如释重负,如释重负的也只是那一刻,如释重负不单是学生,有老师,还有父母。
我不知道体会过多少次,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最后却是空荡荡的。
他们应该也是那种感觉。
高考前,从百忙中抽空出来陪孩子高考,但是现在已经结束了。
”挥!“,”呵!“,”得“,”咧“,时而长,时而短,时而急促,时而缓慢,透过厚厚土墙,伴随着了偶尔一声悠长的”哞“声,穿越时空而来。
以往干燥、尘土飞扬的的田地,变成了泥泞的稻田。
炽热的台灯,在黑夜撑起一角的光明。
”终于搞定!“,屋内只有我一人,与上午的热闹比起来,显得清冷了些。
”咻“的破空声,清辉透过窗户,夜空中瞬间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莫名的想起了《烟花易冷》的歌词,真的好美。
忙碌了一天,烈日当空的背景换成了屋内吱吱作响的小风扇。
刚打包上来的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微信上的语音电话就打破了安逸。
缓缓地点了下接听,出神了些许。
水风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人老不似那青年孩童,一岁一大变,偶遇老师,还是当初慈祥的模样。
掐指一算,已有六七年之久没见过老师了。
记忆深刻,不单单是小学三年之久的教育。
以瓜果为探,时值冬末春初,天寒。
小山包脚下,典型的现代客厅居室。
老师的精神与环境格格不入,精神矍铄,我难以待太久,只有父亲与他聊起陈年往事。
室内昏暗,灯光为屋内补充了不少光源,阴冷的气息似乎从山体透发出来蔓延整个楼栋,阴冷中还透着水气。
老师在这也居住了十多年之久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他家拜访。
后面虽然加了微信,却也没有再联系过。
春节,已如夏日,水面反射着阳光,清风徐来,波光粼粼。
河道蜿蜒,聚水为潭,累土不辍,丘以为成。
屋子恰好位于村落的末尾,一侧是不远处蜿蜒的河道,大马路穿过小山丘弯弯延延消失在远方。
他的眸子是蓝色的,蓝色的晶体中央是微微灰的瞳子,目明而耳清。
满头白发,胡须飘飘,身体瘦削。
风,是什么?万物之息以相吹。野马也,尘埃也。
剑客
已经许久没见过我的师傅了,他是一名剑客,很厉害。
剑,古之圣品也,百兵之君;学剑,遵信廉仁勇,与道符,内治身而外应变,君子比德。
我并不是君子,也不想做君子,其实学什么我并不关心,开心了就学,打不过就跑。
别人都说我们师徒情深,我们只有表面上的师徒情分,内里没有不合,也算不上关系亲密。
并没有师徒情深,偶然相遇,而道并不相同。
他已经突破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了。而我,只不过是在小打小闹。
不说再见,就没有真正的再见。
赌石
我对赌石这一行业,早已心向往之,不同于其他人的跟风,我遵循一套自己独有的心法。
黄老板给我发了几张石头的照片,拍摄角度都挺好的。
配合着独特的背景光,看上去就显得很不凡,似乎其内在都对环境进行同化。
对此,我心知肚明,一切不过是错觉罢了。
我挑选了其中一个了,它就是我的幸运石了,一到穷一刀富,莫过如此。
今天我去了现场拿石头。
它不过尔尔,与河边的石头无异,但我还是坚信它的不凡,这大概就是来自赌徒的绝对自信吧。
也许不是我挑中了石头,是石头挑中了我,我越发想从外表去论证、去坚定我的想法,掂量掂量,还算合符。
时间如刀,终将凌迟。
担忧
距离端午节已过些许时日了,现在正整理着乱摊子,时不时发呆出神。
计划终究还是难逃变化的魔掌。
端午节的粽子,还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像一个被遗忘的丑八怪。
那一晚,无眠,第二天撑着发胀的脑袋,匆匆赶回了家里,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比起最差的情况,他这算是小祸了,让我松了口气,暂且吃些皮肉之苦,些许时日便可恢复。
而另一边是正担心的母亲。
她在床上,我在里面,他在外面。她突然的沉默,一脸的担忧,原来是在担心明天的手术,担心明天的麻醉。
还真是个小孩子,就像小时候的自己,对未知处境的担忧,欲出的泪水,让人难受。
安慰,拭去泪水,叫来了他。让我汗颜,他的安慰真是粗暴有力,言简意赅。
这个时候,也是三个人难得的温馨。
安之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希望可以不用打扰任何人。但是,我做不到,我总是忍不住幻想。所以,忍不住打扰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经历几十载,梦醒时分,世界只剩了自己,周围早已人去楼空,彷佛我才初入现实。在那里,有昙花一现的美好,也有歇斯底里的咆哮,有无奈现实的麻木。想回到过去,拼命抹除那些不开心的经历,然后等待着一切准备就绪,迎接幻想中的美好。
现实总是有些让人触不及防,对我来说,也算非常幸运了。
我剖析过自己的性格,也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感性和理性总是并存的,甚至自相矛盾。
理性告知我世界的虚幻,感性让我对未来充满的幻想,并愿意活力满满地准备好一切,静静等待着。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对人生意义如何思考,曾经对母亲倾诉过,但她不明白,也和父亲交流过,但我也无法从中探知他最真实的想法。我好像能看懂他们,好像也看不懂,也许他们和叔叔婶婶一样,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只是简单的生活着,对子女抱着某种虚荣,有时自己也羡慕他们。
自己也迷茫过,幻想有一个人能告诉自己怎么去面对一切,自己只要做个简单的提线木偶。
我希望他将能够指引我前进,终有一天自己能够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目光而“招摇过市”。
它成了一种精神寄托,我将它当成遥遥在上的神灵。有人相信传统的神灵,有人相信前世来世,而我不相信,最起码我不相信别人所赋予的意义,我只相信自己创造的神灵,虽然它那么遥不可及。
他也是在存于世间的一个虚影,我羡慕他的逍遥,自由自在,世间于他而言不过游戏一场。
看着逐渐沧桑的父母,年迈的爷爷奶奶,在生活中操劳的叔叔们,曾经有很美好的记忆,也有不可抹去的伤疤,我的所有想法与观念都是那么可笑与无力。
我希望夜晚的梦乡是紫色了,梦幻般的世界,稳稳入睡。潜意识中斑驳的记忆,就像个调皮的精灵,在四处捣蛋。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土拨鼠,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生活而寻找着自己的食物,偶尔看看夕阳,吹着晚风。
思绪就像没有规律的潮水,涌上来的时候,汹涌澎拜,褪去后,无影无踪。开始的时候有很多话想要说,只想着分享自己的一切,不需要别人刻意的去解读。最后,我也忘记了开始。